邪恶帮

爱虽已成往事，依然怀念那些风花雪月的日子 图文无关

　　A

　　已经很晚了手机突然响了，在寂静的深夜手机铃声听着惊心。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。电话是雨(化名)打来的，“知道你一贯睡得晚，这会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搅你吧？”脑子半天转不过来，和雨已经很久没联系了，两年多了吧，或者竟有三年了……他的声音一点没变，还是那样亲切。

　　“你在听吗？”我的思绪被雨的问询打断。

　　“嗯。”岁月的河流滔滔地从身边漫流而过，耳边一片喧哗。

　　“想了很久，我还是决定通知你。明天我结婚，希望你能来捧场。你能来吧。”

　　“恭喜你！可我不一定能来。”

　　“你一定要来啊，我想见见你。”

　　“我尽量吧。”

　　“你一定要来啊。地点是……”

　　“好吧。晚安！”

　　挂断手机好半天了，我依然坐在电脑前，太阳穴一跳一跳的。看看电脑显示屏右下角的时间，已经一点了。顺手关掉电脑。我知道今晚肯定是个无眠的夜晚，没有洗漱就躺倒在床上，没想到头一挨枕头竟合眼睡了过去，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。

　　嗨！我心中暗嘲自己，看来我和雨之间真的是油尽灯枯，曾经那么心爱的人如今要做别人的新郎了，我竟然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天亮，难道对他真的心如止水了吗？他的婚礼我一定参加，我要亲眼看他挽着别人的胳膊走进婚姻的殿堂。

　　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他的婚礼上，东翻西找，摊了一堆衣裙在床上。最终还是套上穿惯的牛仔裤和T恤，出门的时候再加件外套。我还是愿意以最自然最随意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，哪怕出现在他的婚宴上，我不愿意表现出一丁点的刻意。

　　新娘很漂亮，和雨并肩站在门口迎接客人。雨没有变化，还是那样澄澈的眼神和温暖的笑容，如果说变化的话，就是变得比以前更沉稳了。看见我他的眼睛一亮蹿起两簇火苗。“谢谢你能来。”他低声说，然后向新娘介绍我，说是同学。我笑笑，走进了大厅。

 　B

　　婚礼按照既定的套路一程一程地进行，轮到新郎新娘讲述他俩的恋爱经历了，新娘羞涩地看着新郎，新郎笑着半天开不了口，大厅里观礼的客人一起起哄，雨半天才说：“我们是去年秋天认识的……”

　　雨在讲述他和她的爱情经历，我的思绪却飘向我们的——我和雨的过去，长达8年的感情经历，坎坎坷坷，经历了多少的悲喜，终究还是没有修得正果。岁月的河流又一次哗哗地从身边漫过。

　　第一次见雨，我大一，他大三。那个星期天的下午，我在图书馆阅览室看书，凝神之间突然发觉旁边有人坐了下来，我占位的书包被挪到一边去。一愣，我抬眼看这个大大咧咧侵占人家座位的人，他满是笑意的眼睛也正看着我，我说这座位是我给别人占的。他说没关系，等人来了他就让出来。我眼睛扫了扫阅览室，有的是空位，为什么偏偏要占我的？再看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，我突然明白过来，脸红了。

　　后来，雨告诉我，那天的行动是蓄谋已久的，他已盯我很久了。又说看着我脸红腼腆的样子他的心突然柔软得跳不起来了，他就喜欢我这样的女孩，现在会脸红的女孩像熊猫一样稀缺。

　　从那天开始，我再没给别人占过座位，只给雨占。我是学中文的，雨是化学系的，他有做不完的作业。我俩坐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说话，他埋头做他的题，我看我的书。时间久了，就一起休息一下，去图书馆后面的花园里散散步。有次雨突然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我真羡慕你啊！”我问羡慕我什么？他笑着说：“你们学中文的把看小说当专业能不让人羡慕吗？”我白了他一眼。这些理科生总是这样看待我们，以为学中文就跟玩似的。

　　然而，我喜欢雨的幽默，他的那种冷幽默，在我们学中文的学生眼里，理科系有幽默感的男生真是凤毛麟角，而雨就是这罕有的凤毛。

　　暑假，他会把我送回家，在我家呆上两天再回去。他骑着我爸那辆老式的永久牌自行车，车后座载着我沿着我们小城的环城路一圈圈地绕，我家的黄狗跟在后面和我们赛跑，雨说他要锻炼黄狗，我家的黄狗以后定能跑出个吉尼斯纪录。我家的黄狗终究什么纪录都没跑出来，在我毕业的那个夏天就病老归西了。我很伤感，黄狗不只是宠物，它也是我和雨爱情的见证者，它死了，我和雨的爱情也不复存在。

　　我和雨分手两个月后，雨突然来电话说，他看见一个男孩车后载着一个女孩在街上转，他想起了我，真的很怀念！现在很少看见骑车的恋人了。半晌我说：“现在的女孩要乘私家车，而且最好是宝马。”他沉默，挂断了电话。

　　我大三，雨毕业工作了。他说他要为我们的未来奋斗，所以总有干不完的工作，还有没完没了的应酬。我感觉毕业后的他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，交流的机会少了，感情慢慢变得淡薄。外面的世界很精彩！机会多诱惑更多，我恐慌起来，怪他不来看我，问他一天到晚和谁在一起？他不耐烦，我俩开始吵嘴。他在校时我俩从来没争吵过，一直都是他哄我。

　　如果没事，周末他会来学校接我出去，带我去饭馆吃饭，有时候带我去应酬，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，我宁愿在他的住处和他一起做饭吃，他就说我长不大，但又说，他喜欢这样的我，单纯质朴。我学做饭，有空的时候偷偷溜到他的住处给他做一桌饭，我要做那田螺姑娘，给辛苦的田间郎以惊喜。但有时候饭摆在桌上了，他却来电话说他有应酬。

　　我毕业了，找工作碰了钉子。雨说结婚吧，我养你。经过两年的奋斗，雨的事业已经有了底子，他有能力养活我了。我拒绝了，说不清的自尊心，一个大学毕业生，虽是百无一用的中文系书生，我却不愿意做毕婚族，让老公养着。但我和雨搬到一起住，我家在外地，毕业后失业无别处落脚，搬去和雨同居似乎是唯一的选择。

　　不想让他养还得靠他养，我生活的重心是洗衣、做饭、收拾房子，生活被这些琐事包围，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，心情低落到极点，我的社会定位就是这样子吗？做一个全职主妇，父母的期望和我这些年的学业着落何处？

　　我发现我怀孕了，雨很高兴，他说现在答应结婚了吧，他想要这个孩子。奉子结婚？我这辈子就这样了，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！我偷偷地去了医院。当他知道我把孩子做掉的时候，甩了我一巴掌，这是他第一次动手。我知道我俩完了。

　　分手的时候他问我，我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？说他给我安排的生活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。想要什么样的生活？我没有清晰的概念，我愿意自食其力有自己的事业，我愿意他有时间陪我一起度过每个黄昏……总之，一句话，我不愿做一条藤萝附着在他身上，就像舒婷的诗《致橡树》中的橡树，我想和他肩并肩握手在云中。但我什么都没说，我知道我此话一开口，他肯定会嘲笑我不切实际的浪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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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浪漫如今是个很落伍的字眼。他和新娘子敬酒敬到我面前，眼前的新娘子幸福满满，他给了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吧，奇怪的是，我一点都不嫉妒。可是，看到他看我时温暖的眼神，我的心还是很疼。祝福你，我曾深爱过的人！

　　讲述人：刘月华﹙化名﹚ 26岁 采访人：陈芊 本报记者 采访时间：2010年10月17日 采访方式：电话采访